第07章 请把呼唤带给心上人

　　李大为脑中的弦绷得紧紧的，他是一局之长，要下活全盘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别无选择!
　　为了感化张振威，李大为破例让牛志强同张振威见面。朴实的牛志强来了。张振威哭笑着说：“你来干什么？你来看我的笑话吗？你现在是不是混得好，牛逼了！”
　　“张总……我……张总……”牛志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别叫我张总，我讨厌有人这么叫，我现在是阶下囚！”张振威情绪激动。
　　“张……张大哥，我是特意来看望你，我买了两条烟，请你收下……今后逢年过节，我都来看你，你就是我的兄长。”牛志强恳切地说。
　　张振威泪流满面，颤抖地说：“志强，我没看错你，你是我的好兄弟，谢谢，谢谢你这时候来看我……”
　　“大哥，我好后悔呀，后悔没劝你当初同我一起离开东南县。我现在在沿海做小生意，每个月也有一两万元的收入。”牛志强自豪地说。
　　“当初跟你一同离开？你真是天真，我会舍得走吗？这里有我打下的江山，那么容易就放弃？人啊，正应了那句古话，人为财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张振威感叹地说，“志强，你别自责了，你当初怎么劝，我也不会收手的，要怪，只怪我的命不好。”
　　“大哥，你答应我，好好改造，好好活着。”牛志强哽咽地说，“那一万元钱我帮你存着。等你出来，我连本带息奉还给你。咱们一起做点合法生意，颐养天年，大哥，好吗？”
　　张振威捧着头，泣不成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那时多么风光，县委书记都要看他眼色行事，天天被人捧着追着敬着，女人主动为他宽衣解带。如今呢？生不如死！
　　在审讯室，张振威又恢复往日倨傲的神态。李大为给他倒了一杯茶，又亲自给他递上烟，点上火。“张总，想不到咱们一家人在这里会面。”李大为不动声色地说。
　　“我可没把你当成一家人，你也从没叫过我一声大哥。”张振威冷冷地说。
　　“张总，你知道吗?你妹妹以前是多么崇拜你，说起你就感到骄傲。可如今，你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到羞愧。”李大为以痛心的口吻说。
　　张振威低下头，黯然地说：“我妹妹还好吗?”
　　“她现在成天是以泪洗面，提心吊胆，生怕你有什么意外。”李大为又严肃地说，“张振威，你知道吗?民工刘建华溺水案现在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于天下，刘飞现在从部队押回正在接受审讯。原公安局长周建军已被正式逮捕，彭礼兵被就地正法。张振威，你不要心存侥幸，国家领导人亲自批示的案子，会不了了之吗?主动坦白交待问题，才是你惟一的出路!”
　　张振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他彻底交代了吴洪伟、周建军、彭礼兵、还有县委书记廖斌等人收受他送的钱财，一五一十交代了他们如何包庇纵容腾飞公司。
　　“张振威，作为一个商人就是要一门心思做生意获取利润。你既不想当官，却为何要处心积虑往政界钻？”李大为问道。
　　张振威大言不惭地说：“李代局长，你还太嫩了，书生气十足的人，不宜在官场上混，懂吗？社会上为啥流行官商一家警匪一家？说穿了，其实只为获取高额利润而已。什么钱最好赚？还不是国家的钱？当官的要把国家的钱变为己有，他只有通过商人之手才最安全。当官的慷国家之慨，一个政策，甚至开一个口子，商人就能获得丰厚的利润，商人当然不要忘了给当官的一份子。市场经济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当真按市场经济规律办事能赚几个钱啊？只有垄断市场，哄抬价格，钞票才能滚滚来。要垄断，就免不了斗争。没有警察撑着护着，你敢斗谁呀？你把别人**了下去，你赚了钱，就得向保护你的警察进贡。否则，惹恼了警察，他就以你犯事为由把你关起来，懂了吧，李大局长，这就叫官商一家警匪一家。”
　　“如果我成了你的妹郎，那真正成了官商一家警匪一家，你说是吗？”李大为冷冷地说，又突然话锋一转：“张振威，其实你根本算不上半个商人！扪心自问，你为国家交了几个钱税收？你真正做了几宗正当生意？你打的是国家和老百姓的主意，是国家和老百姓喂肥了你。张振威，说穿了，你只是一个强盗，一个土匪，一条蛀虫罢了。”
　　张振威仿佛看见自己丑陋的嘴脸，汗颜了。他无言以对，听凭李大为剥笋似的，一层一层由浅入深剖开他的丑恶灵魂。他感到了震颤，感到了羞愧。
　　李大为又尽量克制着厌恶和愤怒情绪，逼视着张振威：“在天上人间总统套房，你给廖斌五万元，他便签字同意安排蒋小明的工作，然后，你又要蒋曼玉以身相许，是吗?”
　　张振威低下头，嗫嚅着说：“是这样，不过只给了廖斌一万元……”
　　“卑鄙无耻!”李大为怒不可遏地吐出这四个字。
　　张振威吓了一跳，李大为那样子好像要吃了他。
　　李大为抑制着悲愤，继续问：“老实说，你为何要害蒋曼玉？说，说实话！”
　　张振威躲闪着李大为咄咄逼人的目光，似乎把握不准是不是该说真话。
　　“说呀，你说呀，你不说，我要撬开你的嘴巴！”李大为扭曲着脸，怒视着张振威，几乎声嘶力竭了。
　　“好吧，你既然要我说，事已至此，我也就实话实说。不过，年轻人，你可要冷静。”张振威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还是心虚地瞥了李大为一眼，“实话说，是因为你李大为，你存心跟我过不去，为了打击你报复你，我才蓄意为之。其实，我跟蒋曼玉哪有什么爱，这年头爱是骗人的把戏，有的是生理的欲望，你知道吗？蒋曼玉是吃了我的**才春心荡漾的……”
　　“张振威，你混蛋！”李大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一脚把张振威踢翻在地。众干警死死拉住了李大为。李大为欲哭无泪。
　　张振威拭了拭嘴角的血迹，继续说：“李大为，实话对你讲吧，蒋曼玉一直爱的是你，为了让你出人头地，她求我帮你活动。大为，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这一辈子就输在你手里，我的情人爱的是你，我的亲妹妹爱的也是你，今天我又落在你手里……我不甘心呐！”
　　李大为心如刀绞，咆哮说：“张振威，你是个大混蛋……”
　　张振威突然冷笑起来：“现在是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只要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也行。”
　　“多行不义必自毙，张振威你要遭报应。”李大为尽量控制自己不失态，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是在审讯，这是在工作，必须抛开个人恩怨。
　　张振威又冷笑起来，虎死不倒威：“只要不判死刑，我的下场比廖书记好多了。判个十年二十年，只要风声一过，我就可减刑可保外就医。出来了，我还有一帮江湖兄弟，照样左右逢源如鱼得水，活得风光十足。可廖书记呢?他出来了，官场上的人不屑与他为伍，他不可能再回到政界。他要想在江湖上立足，就更难啰!”
　　“张总，看得出你还挺乐观。”李大为说。
　　张振威说：“看来，李局不会再认我这个哥哥。我也有自知之明，没有资格当你这个哥哥。说真心话，我并不希望雅琴嫁给你，因为你现在是个危险人物，如果你是一个普通警察，那就另当别论。当了官，好多人都在想方设法给你下套。万一套住了，你就身不由己，越套越紧，最后党纪国法又要把你套牢，直至彻底完蛋。周建军、廖斌就是这样的典型，你要引以为戒。别看廖斌当县长时神气活现，八面威风，可我只不过给他下了几万元的套，他就乖乖地要听命于我。为了我妹妹，我劝六亲不认的打黑英雄一句话，大为，不，打黑英雄，像你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千万不要一念之差收受他人的红包礼金，哪怕三五千元，你的对立面也会大做文章以此要挟你，置你于死地而后快!到时候你的下场比我还惨，比廖斌、周建军更惨，因为你得罪的人比廖斌、周建军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