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不愧是姐妹俩，连怀孕都是前后脚

　　晚上六点多，老二何文远拿着长笛摸到了兴华广场.舞池一角，一个由6人组成的小型乐队正在演奏音乐。等到一首曲子结束，她找到最靠边的小提琴手，把自己的来意说了说。
　　小提琴手吴思远打量了两眼何文远，便对这漂亮姑娘动了心思，听到何文远想要加入他们乐队赚零花，马上表示了欢迎，并做了中间人，带着何文远找到了他们乐队的领队，也是他们的音乐老师兼组织人戴建国。
　　“这位同学，你吹了几年长笛？”
　　何文远忙认真回答，“戴老师，我从初中就开始学习长笛，已经吹了4年了。”
　　戴建国让何文远表演了当下流行的‘茉莉花’，等一曲终了，他对于何文远的水平有了大致了解，非常一般，业余入门级水准。
　　他们艺校里边，随便拉一个吹长笛的，都比何文远吹得好的多，不过见自己学生吴思远投给他的眼神，这位的面子肯定要给，笑着称赞道，“何同学，你这个年龄有这种水平，真的很难得。听说你到这，是想赚钱买支好点的长笛？”
　　何文远忙点头称是。
　　戴建国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年轻人有艺术梦想不容易。欢迎你加入我们的乐队。”
　　何文远忙没口子的感谢，并对小提琴手扔了个感激的眼神，美的吴思远差点找不到北。
　　戴建国领着何文远认识了一下乐队的其他队员，众人见到是个漂亮小姑娘，大多表示了欢迎，当然也有两个表现的不咸不淡。
　　演出提成比例是固定的，多一个人参加演出，那就多一个人分钱，可惜两人都是小喽啰，虽然不满也只能憋着。
　　等何文远和乐队众人都打了圈招呼后，整个乐队就开始了下一曲的演出。
　　晚上十点，舞池散场，乐队众人也开始收拾东西，老师戴建国给每人发了当天的分成，何文远接过五块钱时，激动地差点叫出声来。
　　没想到能有这么多，一天五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一百五十块。大姐一个月连40块都不到，她干一个月能顶大姐4个月。
　　只要干十几天，就能买一根自己喜欢的长笛了。
　　她把五块钱小心的塞进自己口袋，正准备和其他人打招呼走人时，忽然感觉浑身有些毛毛的，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她忙打量了一圈四周，只见十米开外，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不怀好意盯着自己猛瞧，这人她认识，正是和自家有矛盾的大黄猫。
　　小提琴手吴思远一直偷偷关注着何文远，见到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忙凑上前关心道，“何文远，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何文远忙拉住吴思远的胳膊，颤声道，“吴大哥，能不能送我回家？”
　　吴思远正想找机会开口，没想到何文远主动送上门，忙屁颠颠点头答应，“没问题，文远，你家住哪？”
　　何文远立即报了自家的地址，吴思远笑道，“那可真巧，我家就在你家不远……你怎么来的？”
　　“走过来的。”
　　“我骑车来的，等会你坐我后座。”
　　“好。”
　　吴思远收拾好小提琴，和一众同学老师打了声招呼后，带着何文远来到了不远处的停车棚，“会跳车吧？”
　　何文远点点头。
　　这一幕都落在了大黄猫眼中，没想到何文远竟然和乐队的人搅和在了一块儿。
　　MMP。
　　他踌躇片刻，还是没继续跟上去。他从初中开始混社会，差不多都有十年了，还依旧能不缺零件的活蹦乱跳，就是靠的审时度势，懂得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这日进斗金的舞池，他早就眼红了，可打听了下后台后，立即熄了不该有的心思。听说是他们市数一数二的大佬罩着的，而乐队的领队和小提琴手，家世也不凡，不是他这种人能招惹的起的。
　　一旁的小弟忙出声提醒，“大哥，那小妞都走了。”
　　“算了。这种柴火妞，玩着没劲。走，哥几个，老地方，喝酒去。今天我请。”大黄猫嘴上哔哔着，手一挥，一帮子小弟前呼后拥，往据点走去。
　　……
　　十月一日，周日。
　　新民巷的一众住户吃完午饭后，拿着搪瓷茶杯，三三两两赶往老刘家看电视，国庆加周日，早上开始就有电视节目。等来到刘家大院门口，只见大门上贴着一张告示，‘家中有事，今日不待客。’
　　邻居甲道，“老刘家出什么事了？”
　　邻居乙摇头道，“不知道，我也刚来。”
　　“要不敲门问问？”
　　“算了，哪家还没点事。咱们换一家看电视。去老贺家，他家也是14寸的电视。”
　　“老贺家地方太小了……不如还是去老秦家吧，电视虽然小了点，但坐着宽敞……”
　　老刘家客厅里，大嫂英子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算着上个月的账目。
　　刘母也忙着整理各种票据，大哥刘运昌磕了颗瓜子，眉飞色舞唠叨着前两天他做的一笔大单子，一个外地商人一口气买了100套天线，“我打听了，这人是咱们省会的。说要是卖的好，过阵子还会找我进货。”
　　王立冬笑笑，转移话题道，“大哥，你辞职的手续办的怎么样了？”
　　“在走程序，不过办的是停薪留职。我们厂长说了，要是两年里，还想回去上班，就能马上回去。”
　　聊了没一会儿，大嫂就算好了九月份的账目，大哥立即扔下手里的瓜子，拿过账本，直接扫到最后一行数字，大声读了出来，‘咱们上月总共卖了815套，销售额64200元，成本3504元，销售费用9150元，利润55050元。’
　　大家心里早就有了预估，所以也没怎么激动，五万五千块，平均分成了三份，等分完脏，大哥刘运昌说起了办工厂的事情。
　　先是商讨了出资比例，办工厂是大哥刘运昌提议的，以后的经营也是他主持，所以大股东的帽子就落在了刘运昌脑袋上，刘运昌出资6000元，占60％的股份，王立冬和刘母各出资2000元，拿下了剩下的40％。
　　“公司名字叫昌盛天线厂，大家觉得怎么样？”
　　王立冬暗暗吐槽‘好土’，不过其他人却觉得名字非常不错，他也就随大流投了赞成票。
　　大哥刘运昌见自己提议得到了大家认可，兴致也越发高昂，“我打听过了，兴华电子厂承包费一年只要500块……”
　　兴华电子厂就是老三何文涛打瞎小黄猫的那间废弃工厂。这家工厂是三线建设时期建造的，主要生产精密计算器等电子设备，不过技术不算先进，规模也不大，前两年随着军坊订单的减少，就被调整了，整体搬迁到了蓉城，合并进了蓉城国营电子一厂。
　　而厂房就被彻底废弃了。
　　刘母道，“价钱倒是不贵，可这么大场地，咱们用不上吧？”电子厂规模不大，但也是相对其他国营大厂，整体面积差不多有五千多平，厂房都有五六座，就他们当下的规模，一座厂房都有些大了。
　　“妈，咱们现在规模小，所以许多零部件都是采购别家的，我是这么计划的，江莱室外天线所有的部件都自己生产，每套成本能降到3块钱以下，这厂房不就能用上了。”刘运昌说着看向自己弟弟道，“洪昌，你觉得呢？”
　　价钱便宜，厂房搁置没几年，打扫干净，修补一番就能用，最主要的是离家近，从家到工厂也就六七分钟路程。
　　见小儿子点头，刘母也就没再说什么，接着一家人商量了办厂的一些事情，鉴于这个月中旬，市场上已经出现了好几个仿制品，王立冬提议进行产品细分，生产不同规格型号的室外天线，把天线分为高中低三个价位，另外还要开发新品……
　　“什么新品？”
　　“室内天线，有些家庭不方便安装室外天线……”
　　商量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了第一次股东大会。刘母看了下时间，都快四点了，“都这个点了，文慧怎么还没回来？”
　　王立冬道，“文慧今晚要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吃好晚饭才回来。”
　　“同学聚会？几点回来？”
　　“这我没问，应该七八点吧。”
　　“洪昌，要不待会你还是去接一下。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可别出了意外。”
　　王立冬想了下后，点头答应了。
　　等到晚上七点，他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宁国市大饭店。走进大堂，环视了一圈，找到了文慧一桌，发现女人正高兴的和几个同学边吃边聊，他就没上去打扰。
　　等到八点多，一桌人才散场，何文慧走到大门口见到王立冬，高兴道，“洪昌，你几时来的？”
　　“刚到不久，”王立冬和何文慧的几个同学都打了招呼，这些人他大多都认识，客套了一番后，两人骑着车回到了家里。
　　进了卧室，何文慧烫着脚，说起了聚会的情况，当谈到几个考上大学同学时，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王立冬笑道，“是不是后悔没去上大学？”
　　何文慧摇摇头，嘴上说着不后悔，不过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不甘。
　　“要是有机会上大学，你去不去？”
　　何文慧忙询问是什么机会，王立冬帮大肚婆擦干脚，扶着她躺在了床上，“一种是复读，再次参加高考。另外就是同为委培方式，进入大学。”
　　“委培生？”
　　“就是企业委托学校培养学生，毕业后回委托单位。”
　　“这……我们服装厂好像没这个吧……”
　　王立冬道，“你要是想去，我有办法。不过，你可想清楚了，确定现在就去上大学？”
　　何文慧立即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我要是去上大学，文远文涛他们就没人照顾了。而且……”她手摸了摸肚子……
　　王立冬道，“随你。其实不一定非要进大学，才能学到知识。你这么聪明，可以在家自学。”
　　何文慧眼神大亮，觉得这主意非常不错，随后就思考起了学习哪门专业，“洪昌，你觉得服装设计专业怎么样？”
　　“嗯嗯，挺好的，你喜欢就行，”王立冬闻着女人身上的香味，忍不住……
　　“洪昌，快放开……会伤到宝宝的……”
　　“上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不是和我们说过，3个月后，可以……”
　　“啊……医生有说过？那你轻……”
　　……
　　时间飞逝，岁月如梭，秋去春来，花落花开，转眼间到了1981年春。
　　宁国市第五中学高二三班，讲台上班主任崔金花巴拉巴拉说着期末考试的事情。老二何文远听得是昏昏欲睡，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睡不够。
　　班主任突然叫了一声：“何文远。”
　　何文远下意识的站起身，大喊了一声‘到。’
　　崔金花正要批评两句，何文远‘呕’了一声，捂着嘴跑出了教室。
　　崔金花不放心，让班长跟去瞧瞧情况。班长起身出了教室，没一会儿便跑了回来，告诉班主任何文远情况不太好，吐得非常厉害，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班主任忙跟着班长来到了女厕所，见何文远趴在洗手池上不停干呕，脸上没一丝血色，白的吓人，忙叫了两个壮实的同学，送何文远进了宁国市第二医院。
　　……
　　宁国市第二食堂
　　主任姚国发挂了电话，看了眼手表，12：05，正是午饭的点，后厨现在肯定是忙的飞起。
　　踱步走进后厨，来到师弟的灶台前，等王立冬把锅里的菜装盘后，道，“洪昌，刚才你媳妇打电话过来，有急事找你，让你马上打个电话回去。”
　　王立冬拿肩头的毛巾擦了把额头的汗，“说了什么急事没有？”
　　姚国发摇摇头，“问了，你媳妇没说。”
　　他吩咐了徒弟几句后，来到了师兄办公室，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是何文慧接的，“喂，是洪昌吗？”
　　王立冬道，“是我，家里出什么事了？”
　　何文慧忙道，“家里都好，是我家出事了。洪昌你能不能马上回来一趟，陪我去趟家里。”
　　王立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你家出什么事了？”
　　何文慧道，“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能不能马上回来一趟。”
　　听到女人哀求的语气，王立冬知道何家应该出了大事，“好，我马上回去。”
　　一刻钟后，王立冬回到了家里，何文慧拉着他进了卧室，支吾半天后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何文远怀孕了。
　　王立冬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了，原以为是老三把人打伤了之类的事情，没想到何文远这么猛。
　　未婚先孕！
　　他记得何文远今年才16周岁，啧啧啧。
　　他摸了摸文慧的大肚子，忍不住笑道，“不愧是姐妹俩，连怀孕都是前后脚。”
　　何文慧被气的扭过身，丢了个后脑勺给他。没一会儿，小女人肩膀一耸一耸，“呜呜呜～～”
　　又来这招。
　　王立冬掏出手绢，帮女人擦了擦眼泪，“别哭了。什么时候的事？男的是谁？”
　　何文慧抽噎道，“前天文远的班主任发现的。男的叫吴思远，是一个艺校的学生。”
　　“前天发现的，怎么今天才告诉你？”
　　“我妈本来不想告诉我，怕我担心。昨天我妈找到吴思远家，讨要个说法，没想到对方根本不认账。
　　今天早上，几个混混找到家里，警告我们要是再敢找吴家麻烦，就打断三弟四弟的腿。”何文慧拉着他手道，“洪昌，你认识不少领导，能不能打个电话，找人帮忙主持下公道，这吴思远祸害了文远，不认账不说，还威胁我妈我弟弟他们，太欺负人了。”
　　哈，这不讲道理的遇上了耍横的……何母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太过分了，至少要给医药费和营养费吧！让你妈报警，咱们要相信朝廷，相信警察叔叔！肯定会给文远一个交代的。”王立冬站起身，“没别的事的话，我回单位了，今天周日，晚上还有十桌酒席呢。”
　　“文远怀孕的事现在没几个人知道，要是报警了，那就传遍了，这让文远以后还怎么做人。”何文慧抱住他哀求道，“洪昌，我就算求你了，帮帮文远。我给你跪下了……”
　　“行了，行了，我帮，我帮。”王立冬忙拉住何文慧，扶着她坐好后道，“文慧，我和你文远文涛的关系，你也知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帮何文远这一回。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也想你答应我件事。”
　　何文慧忙点头道，“洪昌，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答应你。”
　　王立冬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生完孩子后，等孩子满周岁后再搬回何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