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0章 大麻雀陨落

　　……
　　嘘！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名圣剑骑士是曾经的经过严格训练的贵族骑士，立即警觉，翻身爬起，一道锋利的切割疼痛从脖子上传来，令他魂飞胆丧，久经训练的他缩脖子收身，避开了这致命的切割，面前是一个陌生人的脸，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稚气，但眼神如野兽，而他的脖子上剧疼难忍，鲜血喷流。
　　骑士本能的伸手捂住伤口，脖子的小半尺距离上，一面从未见过的黑色小圆盾，圆盾的边缘锋利如刀，射出寒光。
　　他刚才被一个耳边的嘘声惊动，猛然起身，自己把脖子凑到了这小圆盾上，锋利如剃刀的圆盾边缘在他的脖子上切割出一道伤口，要不是收力快，他自己把自己的脖子给切开了。
　　“你是谁？”骑士涩声问道。死亡的恐惧不受控制的把他攫住了。
　　这是在七神神殿，贝勒大圣堂的中部，这个神秘的盾牌手是如何进来的？出身于贵族的圣剑骑士见多识广，第一次见识到边缘锋利如剃刀的小圆盾，纯铁铸造。
　　小腹突然冰凉，一道犀利的触疼传来，一把锋利的短剑抵住了骑士的小腹。
　　“我听说你们圣剑骑士悍不畏死，但我却看见了你对死亡的恐惧。”
　　噗！
　　短剑插进了骑士的小腹。
　　骑士脸部扭曲，发出惨叫。
　　然而，一道黑影落下，对准了他的脖子，把他的惨叫声切进了他的喉咙。
　　小圆盾落下，正中骑士咽喉！
　　蟹爪半岛的少年族长，华纳家族的族长柯姆·华纳杀了驻守在七神神殿里的第二名圣剑骑士。
　　七神圣殿里面，一共有十四名大麻雀的小麻雀驻守，主要负责为火炬的灯台添油，并看护七神圣殿。
　　十二名星辰战士，两名圣剑骑士，都在睡梦中被杀死。
　　魔山训练出来的突袭死士，除了侍卫团里的死士外，全部来自蟹爪半岛。这些部落首领和勇士们心理素质极其强悍，早就是杀人不眨眼，见血不心动，手稳如磐石，呼吸平稳，眼神冷酷，遇事不惊，见人不慌。
　　五百死士们从储藏室里源源不断的出来，就好像一个一个的白色幽灵。所有的死士，全部都身穿白色的修士袍。
　　在修士圣堂里身穿修士袍，是最好的掩饰。
　　白色修士袍，又恰好区别于大麻雀的星辰战士们的灰色修士袍。
　　圣堂里面，身穿白色修士袍的修士数百人，小麻雀们早就见惯不惊。
　　这具有一定的迷惑性。
　　七神圣殿居于贝勒大圣堂的正中位置，有七道大门出去，分别通向七座主教塔楼。七座塔楼环绕着圣殿建立，象征着七神，并以七神的名字命名。
　　……
　　埃林队长带着一个百人队，以魔山的贴身侍卫们为主，其中包括了北境的艾德·史塔克的二十名原侍卫成员、难民中选拔出来的忠勇死士、西境的流氓死士，这支队伍直扑天父主教塔楼，那里住着大麻雀。
　　大麻雀是首恶！
　　柯姆·华纳少年族长带着华纳家族的勇士五十人，直扑后院，那里有地面小石屋，囚禁着王后玛格丽·提利尔。铁匠主教带着他的修士们，早就秘密打开了大门和小门，并埋伏在院墙附近，大约百人，配合柯姆·华纳的行动。
　　兰登·加尔——魔山养子，带着加尔部落的勇士一百人，出老妪门，直扑老妪塔楼，瑟曦太后就住在老妪塔楼，战士主教带着百名修士早就做好了内应准备，他们埋伏在老妪塔楼后面的那片小树林里，手里乱七八糟的武器，木棒锅铲都有，唯一的优点，就是大家兴奋得太厉害，彼此挤在一起簌簌发抖。
　　少年首领乔伊斯·福卡率领着福卡部落的勇士五十人，森次·利奥率领着利奥部落的勇士五十人，沼泽地首领桑德·柯蒂斯率领着沼泽地的五十勇士……大家兵分两路，一路一百人，去突袭圣剑骑士们的居住的战士塔楼，一路两百人，去突袭星辰战士们居住的低矮修士房。
　　少女主教、老妪主教、陌客主教带着三百修士们，做好了帮助死士们痛打落水狗的准备。一旦星辰战士很圣剑骑士们溃败，他们就冲出去用棍棒刀剑锄头铁铲等武器追打小麻雀。
　　星辰战士和圣剑骑士的主力分布在两个地方：一是圣堂大门：七座大门，三百五十人守卫；二是战士塔楼和低矮修士房。
　　……
　　在只能靠蜡烛和火炬照明的夜晚，塔楼外面的夜色很暗。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是七神圣殿内部。
　　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仅有几座塔楼的外面，插着几支燃烧的火炬。
　　但这点光明，并不足以照亮沉沉的夜色。
　　……
　　老妪塔楼的外面，有一个十二人的圣剑骑士巡逻队，旁边不远，搭建了一个帐篷，里面有一个百人队的星辰战士。
　　说是巡逻队，其实就是站在老妪塔楼的大门外面和窗口下面，严密监视瑟曦，不给她任何私下逃脱的机会。
　　考虑到瑟曦身边有六把好剑，大麻雀就安排了十二名圣剑骑士中的好手保护瑟曦的安全。
　　老妪塔楼的大门两边，有四名圣剑骑士，两名休息，两名值班。四个窗户，每一个窗户下面，安排了两名圣剑骑士，一人值班，一人休息。
　　夜色中，不远处的大帐篷里面的星辰战士已经熟睡。
　　在值班的圣剑骑士最困的时候，脚步声传来。
　　四面八方的脚步声。
　　值班的六名圣剑骑士一起疑惑，警醒，剑出鞘，敌人几乎是鬼魅一般的从夜色中出现，长剑猛然出击，叮当巨响声震碎了夜色的宁静，敌人的盾牌挡住了长剑的砍劈直刺，盾牌斜推，近身，短剑猛刺，噗噗噗噗！短剑刺进身体的肉响残忍而冷血……
　　突然出现的敌人不是一名，而是好多人，他们都是盾牌短剑，四面合围，眨眼间，每一个圣剑骑士都至少面临三把短剑。
　　两名骑士在睡梦中刚惊醒过来就被割了咽喉……
　　蟹爪半岛加尔部落的勇士们很快就把十二名圣剑骑士全部绞杀，无一人受伤。
　　突袭就是有这种好处，出其不意，敌人大惊中，已经被合围，盾牌防御，短剑近身捅刺，以多打少，毫无骑士精神的取得干净利落的胜利。
　　兰登·加尔敲响老妪塔楼大门的时候，外面围剿大帐篷里的星辰战士们的战斗正处于屠杀的高超中……
　　大帐篷里的星辰战士们在睡梦中是被嘶嘶嘶声、叮当声、惨叫声混合在一起惊醒的！
　　嘶嘶声，那是有人用锋利的短剑或者是小圆盾的边缘割破了帐篷的帆布……
　　叮当声，则是围攻圣剑骑士的战斗发出来的声音……
　　惨叫声则是圣剑骑士被杀死前对这个世界的不甘或者是恐惧的表态……
　　对于大帐篷里的星辰战士们，战术同样是四面合围，这四面合围，自然讲究的就是一个围字。
　　合围星辰战士的死士只有五十人。
　　另外五十人去围杀十二名圣剑骑士了。
　　对于只知道用木棒敲人的星辰战士们来说，加尔部落的勇士们是看不起的。
　　对付这样的技战术水平的敌人，他们觉得有辱自己的荣耀。尽管他们的战士荣耀并不高尚。
　　星辰战士们悍不畏死！
　　不怕死的战士是很可怕的！
　　但加尔部落的勇士们对星辰战士们的不怕死从不放在心上。
　　他们在魔山的战前动员的大会上，就表示他们只怕杀不死的星辰战士，不会畏惧不怕死的星辰战士。
　　不怕死和不会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围剿圣剑骑士的战斗已经结束，而围剿星辰战士百人队的战斗却慢了许多。
　　原因是大家割破帐篷后，就四面站着，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对方抓起短刀或者木棒来战斗。
　　从帐篷出口进入的加尔死士们也没有速度的扑上去砍人，领头的加尔勇士大摇大摆的来到星辰战士的床头，用短剑拍打第一个倒霉蛋的脸，突然大喊了一句：“还不起身，魔山大人杀来啦！”
　　战斗这才真正的开始。
　　其实也说不上是战斗，面对根本就没有训练过专业战技的星辰战士们，加尔部落的死士们认为那根本称不上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于是，一百名不怕死的星辰战士们，全部都死了。
　　实力悬殊，他们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
　　天父塔楼住着总主教大麻雀。
　　没有任何人知道大麻雀的真实名字。
　　修士们有个传统，当成为修士的那一天，就不再和尘世的一切有联系，他的身、心、命、灵魂，都全部给予了七神。既然全部都给予了七神，和尘世的一切都再无瓜葛，在教义上，他的姓和名，同样都全部还给了父母家族。他没有了姓，也没有了名。他们是七神之子，是修士。
　　但是为了平时的称呼方便，普通修士们还是保留下来了尘世的姓名。
　　但一旦成为主教或者是总主教，尘世的姓名就再也不能提起。
　　历代历年的主教和总主教大人在修士记录的书籍和王室典籍书籍中，都是没有确切名字的。人们从书籍里无法知道主教和总主教大人的父母家庭背景，什么都查不到。
　　如果在成为主教或者总主教之前，这个人是个胖子，那么在记录和他相关的事迹的典籍书里，他就是胖子修士，胖子就是他的姓与名。
　　如果他成为主教之前是个铁匠或者渔夫，那么当他成为了主教或者总主教之后，他的事迹会被写进书里，写书的人就会称呼他为铁匠主教或者是渔夫主教。
　　大麻雀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他自称大麻雀，认为人的生命就好像一只麻雀那般渺小无助，脆弱无依，他自称大麻雀，把追随自己的人统称为小麻雀。
　　大麻雀就是现任总主教大人的姓与名。
　　大麻雀有两个住处，一个是总主教的如王宫一般的殿堂，一个是天父主教的天父塔楼。
　　大麻雀不喜锦衣玉食，不喜奢华富贵，他晚上从不住在总主教大人住的‘王宫’一样的奢华房间，而是住在了天父主教的塔楼。
　　天父主教因为质疑大麻雀建立教团武装的正确性，被大麻雀关进了地下黑牢。
　　大麻雀睡在第一层，出入方便，不用浪费时间在上楼和下楼上。
　　大麻雀睡在大理石地面，地面上仅有一床草席。
　　一楼的地面，睡了十二名小麻雀和二名圣剑骑士。
　　塔楼的大门口则有两名圣剑骑士彻夜站岗。
　　……
　　天父塔楼。
　　大门外一名圣剑骑士突然看见一队白袍修士从夜色中跑出来，距离他很近，黑色的小圆盾，亮晃晃的短剑，脸隐藏在白色的帽兜里。
　　“谁，站住！”圣剑骑士的声音都变了，在夜色中传得很远。
　　呛！
　　骑士的长剑抽出，一名白袍修士已经来到面前，速度好快。
　　寒光一闪，长剑猛劈而下！
　　当！
　　一声清脆的大响，火星四溅，长剑劈在了圆盾上，发出清越的钢铁交击声，一把短剑在盾牌下面毒蛇一般的刺进了圣剑骑士的小腹。
　　短剑破甲！
　　好锋利的剑刃，好强悍的臂力。
　　这名圣剑骑士倒了下去，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倒下去的瞳孔里，映照出插在大门旁边的火炬光芒，也映照出他同袍的尸体。
　　两名圣剑骑士，一名值班，一名就坐在台阶上，靠着大门熟睡。在他被同袍的喊声惊醒来的瞬间，一面黑色的小圆盾划过了他的咽喉，几乎切断了他的整个脖子。
　　杀死圣剑骑士的高大修士是魔山的侍卫队长埃林，而杀死坐在台阶上靠着大门熟睡的骑士的勇士是马尔温，艾德·史塔克马房总管胡伦的儿子。
　　轰！
　　一声巨响！
　　大门被一名勇士一脚踢开。
　　踢开大门的勇士是来自难民营中的死士诺里斯。他先是两千名长枪兵中的一员，后在魔山夜袭君临城的战斗中立功，忠诚耿耿，成为了魔山的贴身死士。
　　地面，十二名星辰战士和两名圣剑骑士如压紧的弹簧从地上跳起来，手里已经抓起了武器。
　　诺里斯第一个跳进去，一名圣剑骑士的长剑直刺过来，叮的一声脆响，诺里斯的盾牌挡住直刺，身子一侧，长剑从盾牌上滑开，被盾牌格挡在外侧，诺里斯已经近身，短剑猛刺，噗噗噗，一连三下，在骑士的身体上扎了三个窟窿。
　　没有人在睡觉的时候穿一身重铠，仅有皮革护体的骑士，被短剑连刺三下，都是深深的扎进了身体。
　　骑士向后猛退，诺里斯手里的盾牌跟上去，猛地横划，在骑士的胸膛上划出深深的创口。
　　骑士倒了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
　　诺里斯扑上去，左手臂上的盾牌扎下，切中骑士咽喉。
　　等他起身，战斗已经结束。
　　十二名小麻雀已经被砍成了数段，另一名圣剑骑士浑身浴血倒在血泊中，两只手臂均被斩断。
　　大麻雀站在房屋当中，一言不发的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修士’。
　　埃林说道：“大麻雀，魔山大人向你问好。”
　　“你们触怒了七神，死后灵魂将沉沦进地狱，遭受永生永世的痛苦。”大麻雀淡淡说道。
　　“你错了，大麻雀，正是七神召唤我们来清除玷污七神圣洁的邪恶。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的进入大圣堂呢？七神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你的邪恶。”埃林说道。他向大麻雀走去，兄弟们紧紧跟随，把大麻雀团团围住。
　　埃林手起剑落，一剑刺进大麻雀的小腹，大麻雀全身一颤，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埃林抽出短剑：“大麻雀，这一剑是魔山大人对您的敬意。”
　　埃林退后，马尔温上前，一剑刺进大麻雀的腰肋：“大麻雀，这一剑是太后陛下对你的感激。”
　　短剑抽出，鲜血涌出，大麻雀的修士灰袍下摆染红。
　　他摇摇欲坠！双手捂不住伤口，鲜血从手指缝里涌出来。
　　诺里斯左侧上前，一剑刺进大麻雀的右胸：“这一剑是为了玛格丽王后。”
　　大麻雀身子一震，松开了捂住小腹的双手，头向后昂起，眼睛射出骇人的光芒：“你，你们……”
　　数把短剑从身前身后噗噗噗的捅进去，大麻雀身子一颤，喉咙里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一批兄弟退开，另一批兄弟向前，短剑猛刺进大麻雀的身体。
　　大麻雀再也无法站立，眼看就要倒下去，一批兄弟们涌上去，伸出盾牌抵住他的身体不让倒下，短剑从盾牌下猛刺。
　　百名死士，每人都在大麻雀的身体上捅刺了最少一剑，大家这才撤开盾牌，大麻雀的高大身躯轰然倒下，不管是七神还是八神，都已经救不了他……
　　别惹魔山！
　　……
　　瑟曦在四名西境骑士两名御林铁卫的保护下从老妪塔楼出来，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这种感觉令她很愉悦。
　　百人队首领兰登·加尔说道：“太后陛下，如果您点燃火炬，挥舞两下，圣堂的巨钟将被敲响，魔山大人听到钟声，将从外面带着军团杀进来。”
　　“勇士，你是骑士吗？”瑟曦问兰登·加尔。
　　“我不是骑士，太后陛下。”
　　“你的名字呢？”
　　“兰登·加尔。”
　　“加尔百夫长，圣堂的钟一旦敲响，就会全城响起，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除非是王室的国王结婚，或者是王国有了重大的变故，其他任何事情，律法规定都不允许敲响圣钟。”
　　最近圣钟敲响了两次，一次是为乔佛里陛下大婚而敲响，一次是为乔佛里陛下安葬而敲响。
　　“太后陛下，魔山大人认为，今晚的事情，值得敲响圣堂巨钟，为太后陛下和托曼国王立威。”兰登·加尔把火把递给瑟曦。
　　最后的一句话打动了瑟曦。魔山知道这句话会打动瑟曦。
　　但其实，是为魔山立威。
　　是魔山，在首相大人束手无策，王室廷臣武将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发动了这次突袭……
　　瑟曦接过了火把，挥舞了两圈！
　　信号发出！
　　当！
　　当！
　　当！
　　圣堂巨钟被数十修士拉动绳子启动了机械，齿轮咔咔转动中，巨钟被一下一下缓慢敲响，声音宏亮高亢，响彻全城！
　　剿灭三千星辰战士和圣剑骑士的战斗，在圣堂、在跳蚤窝和鞋匠广场三处——正式开始！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