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圣女献石大教堂

　　一日，维米尔来到了阿尔维亚，他看到了这里的人们比起其他地方的稍微好了些，虽然看着也是面黄肌瘦，但至少他们还有力气劳作，不像其他地方的难民，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打听之下，维米尔了解到原来是城中的一个贵族开放了自家的粮仓，将储备的粮食全都拿出来救济平民了。
　　这是位名媛，名叫萨沙，她的父亲是位伯爵，在阿尔维亚城外有一片领土。
　　因为闹饥荒，灾民被逼到了绝境，一些胆子大的便打起了伯爵家粮仓的主意，偶有些灾民群聚来伯爵家讨饭吃，甚至会潜进去偷窃。一次争执中，伯爵不慎被一个平民所伤，后面因为伤口感染患上了破伤风，没多久就死了。
　　死了一个贵族，这在城里算是大事了。于是城主下令逮捕带头闹事的那几人，并将他们当众绞死以儆效尤。自那之后，城中的灾民就几乎没有再敢闹事的了。
　　办完伯爵的葬礼之后，作为伯爵唯一的继承人，萨沙开放了自家的粮仓，将里面的粮食发给了灾民们，只留下一些足够用的给自己。因此城中的平民还有城外领地里的那些平民才能在这场恐怖的饥荒中艰难地挺了过来。
　　维米尔找到了萨沙，问她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被平民杀死了，她却还以德报怨，开仓济民。
　　萨沙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难民之所以误伤了她的父亲，只是因为他们太饥饿了，如果解决了他们的温饱问题，那这种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但如果只是不断地杀人，最后只是多染了一身鲜血而已。
　　维米尔对萨沙看事情的态度颇为赞赏，但作为神的代言人，他觉得应该给萨沙更多的考验。维米尔知道萨沙这边库存的粮食只剩很少了，但灾民仍需要很多粮食来救济。于是他变出了二十辆马车拉着的，足够整个阿尔维亚人民吃上半年的粮食。他跟萨沙说，这些粮食可以赠送给阿尔维亚的人们，但是要萨沙献出她的生命。只要她愿意赴死，这二十车粮食马上就分发给城中灾民。
　　萨沙思忖一阵，突然除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光洁的上身。维米尔看到她的两个乳房中间有一颗黑色的石子。女孩一边靠近维米尔，一边面带痛苦地扯下了镶嵌在胸口的那颗石子，将它递到了维米尔的手中。于此同时，萨沙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石化，等到她走到维米尔面前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座黑色的雕像。
　　天父深受感动，他将石子放回了萨沙的胸口中，又以神光复活了女孩。
　　自此，萨沙成了天父维米尔在人间的第一个圣徒，并且在维米尔的帮助下于阿尔维亚建起了一座大教堂，在这一带布道。在萨沙逝世之后，她的灵魂去到了天界，成为了维米尔座下的七大天使之一，象征爱和善良的守护天使。而阿尔维亚的人们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女性，便将这座大教堂命名为“圣女献石大教堂”，并且选拔圣女作为教首，传到这一代，已经是第二百零五代了。现今的圣女也就是美名在外，被称之为帝都圣灵的绝代美人————赫蕾。艾格塔。
　　罗杰一边走着，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些叙述往事的壁画，一直看到结尾处，还有一小块墙壁上补充了前面的壁画没有出现的内容。原来萨沙之所以在胸口处有一颗黑石，那是源于她的祖先。在太古时期，有一个族群得罪了古邪神西提。
　　身为诅咒之神，西提给那个族群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让他们的心脏移到了胸口处，并结成了一颗罕见的黑灵石。这个族群后来被人称为石心人。
　　石心人的心脏在胸口外露，一旦石之心被揭下，他们就会当场死去。然而他们胸口的那颗黑灵石又是世间罕有的奇珍，是魔法宝石中最顶级的材料。于是对于石心人的一场大屠杀便开始了，在西提有意的诱导之下，人们几乎把石心人一族斩尽杀绝。最后还是靠着一支隐姓埋名躲到深山的族人，这才让石心人在历史的洪流中苟存下来。而萨沙，就是这一族的后裔。
　　壁画的最后留下了一句话让罗杰印象深刻，是这么说的：“牺牲”不是人的义务，没有人必须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不过，“牺牲”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美德，它包含着无尽的爱和奉献，还有将光明的未来交于他人手中的决心。
　　轻轻地抚摸着墙壁上的文字和图画，罗杰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与身体里的光元素共鸣着。他似乎能够清晰地看见几千年前的画面，看得清维米尔的化身；看得清萨沙的容颜；看得清诅咒之神那邪恶的嘴脸。
　　“这位先生，请您不要触碰壁画。”
　　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罗杰的思绪，他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袍的神父，那是一个苍老的人，皮肤带着褶皱，胡子都垂到胸口了，那腰佝偻着，走起路来颇显吃力。罗杰没有说什么，只是抱歉地笑了笑，收回了放在墙壁上的手。
　　神父走了过来站在罗杰身旁，他也看着那幅壁画，颇有感触地说道：“现在来教堂礼拜的人很多，但是像先生这样子，从进教堂到现在一直在看壁画的倒是很少呢。”
　　“哈哈，可能他们对维米尔的事迹都倒背如流了吧。我呢，还是第一次看萨沙圣女的故事，所以一时间入了迷。”罗杰笑道。
　　“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百零五代了呢。”神父又是感慨道。“我在这个教堂，已是追随过好多代圣女啦，都数不清了。”
　　“看来神父大人您在这里已经有一定的年月啦。”
　　“过了今年，就是第六十二个年头了。”神父自己抚摸着干净整洁但略显斑驳的墙壁，“也许不久，我就要去追随天父的步伐了。”
　　“对了，我听说这一代的圣女之前是帝都朗姆大公的女儿，现在选拔圣女都是在贵族之中选的吗？”
　　被罗杰这么一问，神父的脸顿时就黑了。不过由于多年修习形成的素养，他并没有直接大发雷霆。只是板着个脸，严肃地对罗杰说道：“这位先生，请您注意您的言辞！我们选拔圣女只注重美德和意志力，以及是否愿意终身敬奉天父的虔诚之心。出生是否尊贵，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抱歉，我只是好奇，并无冒犯之意。”罗杰赔笑道。
　　“好的。”神父的表情也缓和了些。
　　“那么，圣女的人选那是在整个帝国范围之内选出来的吗？”
　　“对，不过首先要作为圣女的候选人，必须要有着很好的风评，所以一般的城镇或者乡村会推选出当地风评最好的女孩，这个女孩必须要有美德，无不良事迹，并且对天父抱有最虔诚的信仰。当推选出来之后，则由当地的神父或者是主教带往帝都，由教堂里的五位红衣主教共同商定，最后只选出一位圣女。成为圣女之后，则要接受圣光的洗礼，并且终生守贞，不染淫俗。”
　　“那圣女的日子还是挺苦的。”罗杰听闻不染淫俗几个字，一句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圣徒的生活对于一般人来讲的确是艰苦且难熬的，但这也是圣徒比一般人更为强大的地方。而且成为圣女沐浴圣光之后，即使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也能够在几个月内成为一个光系魔导师。”
　　“啥？”罗杰的眼睛瞪得死大。
　　“就是这样。”神父十分得意地点点头，仿佛沐浴圣光的人是他。
　　“妈的！洗了个圣光澡就直接变成光系魔导师，当这维米尔的使徒还真他妈的轻松。哪像老子，还得满大陆找那什么破烂神庙。找不到还得死翘翘！这不比一下，还真不知道人家的圣徒是人，海帝斯的圣徒他妈的是狗！”
　　罗杰开始在心里骂骂咧咧。
　　“海明威神父，不知道您和这位先生在谈论什么呢？”
　　就在罗杰还愤愤不平的时候，另一个温和的声音出现了。罗杰和老神父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只见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站在他们的身侧。
　　那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八九那样子，他长得很白净，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十分抓人眼球，而脸上那高挺的鼻梁和刀削般的嘴唇都长得刚刚好，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最令人难以忽视的是他那一身的圣洁之气，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折服。
　　罗杰左眼的守护之瞳似乎不服气了，竟自发地亮了起来，这让罗杰的周身布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看起来同样圣洁不凡。更重要的是，这让罗杰从对方的气场中脱离了出来，没有当场就跪下去。
　　“是主教大人！”老神父似乎很兴奋，他连忙跟罗杰介绍道：“这位是李维斯特大主教，是我们圣女献石大教堂乃至整个大陆最年轻的红衣大主教！”
　　看着老人一脸自豪的神情，好像这个红衣大主教就是他儿子似的。罗杰不以为然，不过还是礼节性地朝那个主教行了个礼。
　　“我叫罗杰，是代表库伦学院过来帝都参赛的学生，很高兴认识您，主教大人。”
　　“噢，是未来的太阳。”李维斯特莞尔一笑，“你身上的这一层圣光，很亲切。但却又不像是天父的圣光。”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罗杰迅速收回了遍体的金光，茫然道：“我是个虔诚的信徒，不过我只是个剑士，并不会使用魔法。这个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呢。”
　　“可能是你虔诚的心感动了天父，他的神迹在你的身上显现了。”
　　李维斯特讲话总是笑眯眯的，非常地亲切和蔼。但不知道为什么，罗杰站在他面前，特别是给他那一双眼睛看着，总是很不舒服。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排斥，是那种根本不想见到他的排斥。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违心地装出一副很兴奋的样子，罗杰心里只想着要怎么快点溜出这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