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小芳投降了】

　　“孩子是生来就这样，或是后天形成的？”乔枫虽然没带过来子，却听八卦的同事聊过自闭儿童的话题。有的孩子，天生如此，有的是后天形成的。

　　在小芳这儿，他可以取点经。不管怎么说，万玲现在怀孕了，不管是孩子是谁的，他绝不希望万玲的孩子落得和钱进一样，那会令万玲崩溃的。

　　“后天的，因为这个，我一直很内疚。我一直觉得，是我疏忽了，对孩子的照顾太少了。仁和这样的医院，一个护士有多忙，你应该能体会。”小芳又哭了。

　　仁和是全省排前五的大医院，妇产科的护士特别忙，产假结束，回重医院，她的工作比以前更忙了，很少自亲照顾孩子，一直是保母带着。

　　可现在的保母，有责任心和爱心的太少了，她们带孩子，工作就是工作，几乎不投入一点情感或爱心，多数是敷衍了事，混日子拿钱。

　　钱鑫那个混蛋，更指望不上了。那时还没确诊孩子是弱智，他就不管孩子，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呼朋唤友，乱搞女人。

　　孩子哭的时候没人抱，饿了没人理，也不得亲情的关怀和呵护。时间长了，孩子幼小而脆弱的心门就关闭了，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一切交流。

　　在孩子该说话的时候，反而不说了，自闭越来越严重。钱鑫从来不管。她身为护士，有这方面的常识，因为工作太忙，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所以，她一直以为，是她害了儿子。如果不是她的疏忽大意，钱进不会这样。也因为钱鑫的家暴，给孩子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心灵之门，关闭的更紧了。

　　当她意识到自闭严重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试着走进孩子的世界，可那扇心灵之门早就紧紧关闭，一丝缝隙都没了，她费尽心机，却只能一直在门外徘徊。

　　“以钱家的条件，你完全可以辞了工作，在家当全职妈妈，为什么一直上班？”莫名的，乔枫心里浮起一丝恨意，觉得这女人太不负责了，不配做一个母亲。

　　如果没人能进入钱进的个人世界，这孩子这辈子就彻底完了。弱智难以改变，或者说不可能改变，但至少，他可以打开心灵之门，和外界融为一体。

　　反之，如果他一直紧紧的关闭着心门。一生一世，没人能走进去。这一辈子，他的世界可能只有他一个人，那将是多么的孤独，多么的悲苦，他不敢去想。

　　“其实，我嫁给这混蛋，本就是个错误。可恨的是，我当时太年轻了，不但没有认清现实，反而将错就错，咬牙嫁给了他。”回想往事，小芳泪如雨下。

　　如果当初她清醒一点，冷静一点，理智一点，不那样紧张和害怕，也不会沦落如此地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自己酿的苦酒，自己慢慢咽。

　　“别哭了，你要保重，你现在是孩子的唯一和全部。曾经没有做到，现在应该还能补救，你要有耐心，试着走进他的世界，用母爱将他唤回来。”

　　看着女人哭的如此伤心，之前那些不快和不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内心深处，反而泛起几缕同情，只可惜自己能力有限，没法帮助她和孩子。

　　“几乎不可能。孩子心里的阴影太重了。那个混蛋，不但经常虐待他，还当着他的面和女人乱搞，这对孩子的伤害太大了，他的心门仿佛彻底封闭了。”

　　想想钱鑫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在孩子面前和女人乱搞，小芳心如刀割，恨透了自己，恨自己没出息，没有当机立断，远离伤害和痛苦。

　　她身伤或心痛，已经无所谓了，可孩子还小，将来的路如此漫长。如果一直如此，她不敢想象，他将如何在那个只有他自己的世界里，度过孤寂的一生。

　　“事在人为，只要你不断付出，奇迹总会发生。”乔枫从茶几上抓起素描，盯着钱鑫的双眼，心里总想为孩子做点什么，但是，现在是真的心余力拙。

　　直觉告诉他，钱进的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说是某种惊人的潜力。否则，以他的年龄，不可能将钱鑫的眼神画得这般逼真，栩栩如生，入木三分。

　　“你相信奇迹？”小芳不哭了，瞪大双眼，看怪物似的看着这个小她两三岁的男人，觉得以他的年龄，不该这样天真，可这话却他嘴里蹦了出来。

　　不管是工作或是生活，她从不相信奇迹。因为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根本没奇迹。所谓的奇迹，全是那些无聊编剧，或作家捏造的，自欺欺人的谎言。

　　“你不去试，怎么知道没有奇迹。我们的生活，本就没多少阳光，如果连一点梦想都破灭了，人生就太苦了。”乔枫端起杯子，一口而干。

　　“谢谢，但我不相信奇迹。所谓的梦，早就被残酷的生活，消磨得无影无踪了，留下的，只有满心的疲倦，以及一身的伤痕。”小芳抹泪，委婉拒绝了。

　　她曾经的梦美得令人心醉，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次又一次被撞击，最终被冲击的支离破碎，消失的无影无踪，彻底清醒了，回归残酷现实，悲苦度日。

　　“孩子，是你一生的梦，或者说，是你的亏欠，真不想为他做点什么。就此轻易放弃了？”乔枫的脸色好冷，声音更冷，眼中充满了愤怒。

　　这女人曾经自私，已经毁了孩子，现在是她付出，弥补孩子的时候，她却选择了妥协和退缩，未战先输，已经没了斗志。如果她选择放弃，孩子就彻底完了。

　　“乔枫，你没带过孩子，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我已经伤痕累累，心力憔悴了，不管人力或物力，早已透支，无力支撑了。”小芳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算了，是我多事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去换衣服吧。”盯着女人那双疲倦不堪的双眼，男人不忍心呵责什么，他也没资格去呵责，只是为孩子惋惜。

　　钱进可能投错了胎，成了小芳和钱鑫的儿子。这是他此生最大的不幸。如果出生在别的家庭，就算他弱智，却不会一个人孤寂的苦度一生。